“女性剧”大年到来之前，刘雯和《奇遇人生》先探讨了一盘“独立女性的品格”

文｜秦明（珞思影视研究组）

《三十而已》、《二十不惑》、《流金岁月》、《淑女的品格》……明年的电视剧市场，“女人”撑起半边天，就连周迅、惠英红、赵雅芝这样的神仙组合，也在悄无声息间拍摄完成了一部女性题材短剧——《不完美的她》。

电视剧市场再起“女人风”，大众最关注的是：9012年，国产剧能不能塑造出具有“现实感”的都市女性。

在影视制作者交出答卷之前，昨晚，《奇遇人生》第二季第三期，率先将带有观察意味的镜头推向了现代女性。

时隔四年，刘雯再一次现身真人秀，和阿雅一起，加入四名北欧女孩发起的北极淘金之旅。

节目播出后，很多观众形容这一集“回到了熟悉的奇遇”：节目拍得很淡，但主题和意味深藏。

显而易见的，这一集的嘉宾刘雯，极符合大众给节目的两大标签：高级与真实。而她在节目中呈现出来的样子，让相当一部分人，尤其是在城市里独自打拼的女孩感慨看到了自己：她们努力工作，认真生活，成为自由独立的个体，以为习惯了一个人，但在某个想要分享却找不到对象的时刻，可能被孤独或焦虑瞬间击溃。

独立的刘雯们

美国暗黑喜剧《致命女人》迎来最后一集的当晚，因流量过大，人人视频崩了。韩剧《Melo体质》没有一个人气明星，三个三十代女性的琐碎日常却刷屏朋友圈。两部剧类型、风格相差万里，但在国内社交网络上都火爆异常。剧中主角的经历与言行，正好应对上男权主导的世界里女性所面临的种种困境，以及力求冲破这些困境的女性思考与反抗。

这样的思潮，是当下社会的重要议题之一，也成为眼下电视剧市场大热的创作方向，一批女性现实主义题材影视作品提上日程。有了这一客观背景，作为《奇遇人生》第二季嘉宾登场的刘雯，来得刚刚好。

17岁独闯北京，开始自己的职业模特生涯。三年后成为超A类模特，每个月拍摄通告超过20个。2009年，21岁的刘雯在秋冬时装周上走秀74场，创造亚洲模特走秀场次纪录。此后，第一个登上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秀的亚洲模特、首位进入MDC“New Supers”榜单的亚裔模特、全球模特收入排行TOP3的模特……作为她模特生涯的荣誉梗概，这些头衔在外界介绍她时一次次被cue。

而与浩大成就呈现相反的，是真实刘雯给到大家的简单与纯粹。

她怕给人添麻烦，在晕船时不停对所有人说“对不起”；得到帮助时反复说着感谢；在极地背包行走几十公里，累到极限时她马上意识到同样是负重的摄影师，询问对方OK吗；流汗时阿雅为她捏肩，她立刻向阿雅道歉“不好意思，我在流汗”，即使身体极度不适，仍细心维持礼节上不失分寸。

穿着汉子风，言谈少女心，害羞而矜持，勇敢而真诚。作为“现代女性品格”的集大成者，刘雯满足了现实里太多姑娘关于“自信独立”的憧憬：自立自强买花儿戴，把自己经营成“美好”的代名词。

但这些是当代职业女性的全部吗？

《奇遇人生》为大众打开了刘雯的B面，同时也是现代独立女性明媚生活的背面。

国模第一人的斐然成就下，是从事模特职业十几年以来，从未离开经纪人和团队，一个人与女性伙伴旅行的经历空白。以至于经纪人一句“好好享受这三天，这是你人生第一次露营”的叮咛，轻易就戳到了刘雯的泪点。

拿掉经济独立的滤镜，任何一个在职场站稳脚跟的女性，身后都是日复一日的挣扎忙碌。明天要交的计划书、上司立即要看的报价表、甲方第五次打回来的策划案，裹挟着你一天天向前，没有停下来的余闲。

即便已经站在行业金字塔尖的刘雯，也要面对工作内容重复、看不到终点意义的茫然——“我觉得我只像机器人一样，在固定地做一样流水线的东西，你就感觉每天人生就是这样的”“每天都可能在工作，或者是周末了也在工作”。

在刘雯成为大众价值取向里独立女性的ICON时，《奇遇人生》用细腻的镜头展现出都市女性实现独立过程中的代价与孤寂。

掀起广泛共鸣的母胎solo

婚恋与否，是目前国内女性在个人成长中所要面对的最大掣肘。这是一个单身的黄金年代，各种各样的数据调查，见证着单身人群的日益庞大，但如果一个人20多岁甚至30多岁还未谈过恋爱，便要接受质疑，女性首当其冲。

当31岁的刘雯坦白“我从未谈过恋爱”，主张“我总是只想到工作”“我的工作就是我的男朋友”，导演赵琦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无法理解。

他甚至从画面外插入女孩们的谈话，认为“除了父母和孩子，我们还是需要其他亲密关系的”，在刘雯强调自己的生活得很快乐、也不觉得工作辛苦后，他直接戳穿“你会选择性记忆”，并指出问题的关键，“因为你没找到合适的人，不是因为你不想找，是因为你找不到”。

这段对话现实而残酷。或许是被赵琦打到七寸，辩到最后，刘雯拉起外套的帽子，罩到已戴着一顶毛线帽的头上，低下头摘掉眼镜落泪。因为情绪而撇开的嘴唇，将她嘴角的酒窝趁得愈发明显，梨涡深陷的地方却没有一丁点喜色，散发着苦涩、憋屈和隐隐绰绰的期望。

大批女孩被这一刻的刘雯击中相似的情感自洽，在网络上排队接力自述母胎solo的年份，也读得到刘雯背过身哭泣的那份寂寥，“说着说着就哭的女人，自然不是真的甘心把工作当成男友，还是有期望在的”。

在亲密关系变成主流话题的时代，单身通常被视为评判女性个人价值的重要指标之一。而在单身对于个人的影响方面，大多数国内独立女性可能如刘雯一样，将自己放置于能够“享受一个人生活”的状态里。但自由自在的背后，女孩们也无法克服年龄以及周遭环境施加的外力恐慌，以及因为无法开展亲密关系而产生的自我价值怀疑。

进阶的北极淘金四姐妹

相比之下，刘雯以及她所覆盖的目前很多国内独立女性的困境，于北极淘金四姐妹而言，根本称不上困扰。

茜丽亚、奥利维亚、丽萨和塞西莉亚，都出生在北欧，全球女性地位最高的地区之一，也被认为是女性独立状态最理想的地方。“四姐妹”年龄跨度从20代到50代，过去的经历、教育背景、所从事的职业都大不相同，但她们都选择了生活在斯瓦尔巴德群岛。

一个将近一半极昼一半极夜的地方，生活了近3000只北极熊，却只有2600人，也是一个禁止出生、禁止死亡的地方。这意味着，所有来到这里生活的人，终究都要离开这里。

她们定下这趟旅行的起因很浪漫。50岁的茜丽亚要在这里结婚，这是她第二次做新娘，她想为自己的第二段婚姻打一对戒指，就想到了去北极淘金，奥利维亚听说后觉得会是一次有趣的冒险，于是又呼唤了丽萨和塞西莉亚加入，最后才有了刘雯和阿雅参与的北极淘金之旅。

这趟旅行，缘起于对一份爱情的见证，落脚处却是女性文化的魅力。

茜丽亚在33岁以前跟大部分女性一样，学习、工作、结婚，她是在第一次婚姻失败后，才开始思考自己要什么，于是，来到了斯瓦尔巴德群岛。

奥利维亚今年36岁，是一名业余女猎人，一份朗伊尔城的工作将她偶然带到斯瓦尔巴德群岛，发现这里是现代猎人的狩猎之地，自然而然留了下来。

丽萨14岁就离开家乡，20岁时迷恋上雪地摩托，跟着一份雪地摩托公司的招聘广告来到朗伊尔城，在这里一呆就是6年。其间，因为男友厌倦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曾短暂与男友回到大陆，但她发现自己爱上这片自由之地，于是她选择了分手，回到朗伊尔城。

塞西莉亚是一名自由职业者，从小四处漂泊，所以与没有一个原住民的斯瓦尔巴德群岛一见如故，定居在了这里。

在整个淘金冒险的旅程中，四个北欧女孩驾驶帆船、徒步冰川、定位矿区、择地扎营、带枪值夜，任何男性能胜任的事情，她们都能够独立完成。她们呈现出来的生存能力自信，在国内女性身上是并不多见的。

在我们还在为实现经济独立和精神自信而挣扎苦闷时，“四姐妹”用目所能及的生活自由，诠释了女性独立的理想状态之一。

在哪里生活，做什么工作，和谁约会，要不要谈恋爱，要不要生孩子，都只来自“我想不想”的主观能动力。周围人的看法，所处环境的大趋势，都不会成为左右她们选择的阻力。如茜丽亚所说的，“我用我喜欢的方式生活，我做到了”。

而刘雯身上所呈现出来的矛盾，其实是大多数中国女性在实现自我成长和自由独立过程中需要面对的环境困扰，在国产女性剧还处在进阶版玛丽苏的情况下，《奇遇人生》提供的两种女性文化的交流与对话，才是这期节目最有回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