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装修肯定不美缝(2021年)
文|悦悦
编辑|悦悦侃历史
2021年1月8日,湖北黄石阳新县,36岁的阚女士被丈夫余某斌在家门口用斧头砍伤。
现场惨不忍睹,随行人员在慌乱之中拨通了报警电话。而阚女士的姐姐尚且一无所知,傻傻地等候在楼下。
这是继杭州杀妻碎尸案和四川拉姆遇害案后的又一桩婚姻悲剧。
送进县医院后,她失血过多,缝了5个多小时的针,用光了医院里的血库,后来又被马上送往市医院。
1月11日,医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揭开阚女士遇害的真相,你就能明白一桩“低质量”的婚姻到底有多么可悲。
脸部被砍十九刀,伤口多到数不清
2021年1月8日,下午3时57分,阳新县城东新区派出所接到了报案。
一名丈夫在家门口用斧头砍伤了妻子。妻子倒在血泊中,而丈夫不知所踪。
等民警赶到该小区29楼后,发现电梯口和走廊上全是鲜血,一名30多岁的中年女子趴伏在地上。
她就是阚女士。当时的她,脸部被斧头砍了19刀,所有牙齿全部被打落。
头部、腹部、腿部,没有一处不是血肉模糊。
这样的血腥场面,连办案民警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一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下如此狠手?
警方一边保护现场,一边将阚女士送往县医院急救。同时,畏罪潜逃的余某斌也必须尽快抓捕归案。
在急救室里,医生抽完了血库里的备用血,但阚女士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被转到市医院后,虽然备用血够用了,可由于伤势过重,所以阚女士也一直徘徊在鬼门关附近。
1月11晚,尽管医院和医生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但仍旧没有留住这个悲情女人的生命。
在后来的遗体鉴定中,法医花了整整5个小时的时间才缝合完她的伤口。
“伤口多到数不清啊,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太心黑手狠了……”
1月8日,下午4时16分,余某斌向派出所投案自首。经审讯,他说出了犯罪背后的原因。
他不想和阚女士离婚,但后者铁了心的要离婚;在离婚财产的分割问题上,夫妻俩又产生了分歧。
余某斌本来就是一个暴戾成性的男人,他想要在婚姻中掌握绝对的控制权和主导地位。
阚女士提及离婚,就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也伤害到了他的颜面。
不仅如此,一个主动提离婚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分婚后财产?
在余某斌的心里,他既不能容忍妻子的离婚,也不能容忍财产的损失。
在一腔愤懑冲动下,他挥起斧头对准了自己的妻子。
而这桩惨案,也只不过是一种变态扭曲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后的产物。
那么,阚女士又为何会坚决要求离婚呢?她和余某斌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矛盾,以致于最后要以这样的惨案收场?
答案只有一个:家暴。
阚女士,是一个家暴的献祭品、一个纵容的陪葬品、一个漠视的牺牲品。
现实重于理想,家暴始于纵容
1985年,阚女士出生于阳新县下辖的一个小村庄。家里有兄妹四个,她是最小的。
父母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民,勉勉强强地将四个孩子拉扯长大。
在四兄妹中,阚女士是唯一一个在学习上有天赋的孩子。
但她当年在报考大学的时候填错了志愿。分数不够落选了,最后被一所大专学校所录取。
相较于三个哥哥姐姐,阚女士是接受过完整的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的。
所以,她的思想和眼界都与贫穷落后的乡村格格不入。
老一辈还在坚持着封建愚昧的做派,而哥哥姐姐也最终臣服于封建愚昧之下。
读书读不上去了那就辍学打工,打几年工后就要考虑成家的事。
要是男孩到了年纪不结婚,那可是关乎传宗接代的大事。
要是女孩到了年纪不结婚,那可是让父母亲人都丢脸的大事。
男的或许还能拖两年。但女的一旦上了年纪,谁还看得上?
再说了,读那么多书也没什么用。
女孩子,还是要老老实实找个好人家嫁了。趁着年轻,生个孩子才是正事。
但“好人家”的定义是什么呢?
要是人人都能嫁到一个好人家,那还会有这么多离婚的夫妻吗?
阚女士不愿意将就自己,她不想为了所谓的繁衍职责而结婚。夫妻之间,应该有最起码的共同语言和感情。
为了不被包办婚姻,毕业之后的她去过广州、到过杭州,干过销售也做过电商。
她想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不是被简简单单地定义为“嫁了个好人家”。
但现实总是骨感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来说。
世俗的偏见或许压不垮她个人,但却能让她的父母亲人受到外界的指指点点。
2014年,阚女士29周岁了,算虚岁的话是30岁了。
在这个年纪,村子里的其他女人早就抱上孩子了,但阚女士却连丈夫在哪都不知道。
一波一波的介绍人踏进了她家的门槛,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也都上门劝说。
“都快奔三的人了,要求不要那么高。再混个几年,可就没人要你了。”
“是啊是啊,女人这辈子不就这点事吗?正正经经嫁个好人家才对……”
父母起初不说话,但日子久了他们也面上无光。家里出个大学生本来是好事,可现在闺女嫁不出去多丢脸!
不仅如此,哥哥姐姐也都过来劝她:不要再执着了,女人还是要结婚生子的。
看着父母尴尬的脸色,阚女士屈服了。
而余家,就是大家为她选出来的“好人家”。在相识三个月后,她与邻村的余某斌领了结婚证。
余家家境也一般。婚礼置办得简简单单,婚房就是老家的毛坯房。
但阚女士不是重视物质条件的人。她既然接受了这段婚姻,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只要夫妻俩一起努力奋斗,日子都会慢慢变好的。
可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在这段婚姻里,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平等和尊严。
丈夫的家暴、公婆的纵容,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头牛。一头被禁锢、被鞭笞的牛。
婚后两年,阚女士接连生下了两个女儿。在怀孕期间和坐月子期间,丈夫连壶热水都没空烧给她。
这倒不是余某斌有多忙,而只是单纯的懒惰和忽视。
他的日常状态就是按时上下班,回家之后也只会捧着手机。家务孩子一样不管,更别说妻子了。
妻子对他而言,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和尽职尽责的保姆。
但阚女士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这个“工具”明显是不合格的。
所以,月薪1万的他一年只给妻子6000块钱的生活费。其余的开支费用,他一概不管。
在大女儿出生后不久,余某斌第一次对她使用了严重的家庭暴力。她带着满脸的伤痕淤青和孩子回了娘家。
阚家二哥在看到妹妹的惨状后,打电话质问了余某斌。
而上一秒还对妻子挥拳相向的人,下一秒却在电话里对着大舅哥诚恳道歉。
第二天,余某斌带着自己的父亲一起登门。在岳家人的面前,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决不再犯。
这一次,阚女士相信他了。
但没想到,他却在背地里打电话威胁妻子:“你如果在我身边,我会直接拿刀砍死你。”
自那以后,余某斌毫不掩饰他的变态暴力。每每看完暴力视频,他就会把阚女士当作发泄的对象。
而阚女士的脸上和身上常年带着淤青,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被丈夫家暴。
想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她一次次选择了忍耐。
家暴盛于漠视,提起离婚诉讼
2017年,阚女士决定在县城买一套房子。她想换个环境生活,也不再想和公婆住在一起。
余某斌对此并无异议。但这套120平的新房,他只负责出两万块钱的首付和每个月两千块钱的房贷。
其余的费用甚至是装修,全部由阚女士一个人解决。
阚家二哥是从事装修工作的,所以他负责替妹妹找工人、找材料。
但是,装修所用的材料还需要另付一笔搬运费。为了省钱,阚女士买了一辆平板推车。
她用这辆推车一个人运完了所有的水泥沙子和地砖。在新房装修期间,余某斌没有露过一次面。
当一家四口搬进新房后,阚女士仍然对未来的生活抱有期待。她觉得丈夫离开了公婆,应该会变得“成熟”一点。
但她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殴打和折磨。
这下不仅是亲朋好友了,就连新小区的物业、社区和县城妇联单位都知道了她被家暴一事。
阚女士不再忍气吞声,她每次都向外界寻求帮助。可每当有关单位上门调解时,余某斌就会装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
他当着众人的面给妻子下跪,一边哭一边道歉。看着这幅场面,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大家都说劝和不劝离嘛!
但同时还有另一句话,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施暴者会在外人面前装得彬彬有礼或是老实木讷。可当关上门后,只有妻子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清官是难断家务事,但家暴不是家务事!外界的沉默会助长施暴者的气焰,也会将受害者进一步推向深渊。
2020年2月初,阚女士被余某斌脱光了衣服摁在地上打,还是当着孩子的面。
惨叫声和哭声都传到了邻居家。阚女士也报了警,但警察没有来。
警局给出的理由是:疫情肆虐,为以防万一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出门。
余某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但是这一次,阚女士已经彻底心死了,她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对于离婚这个事,余某斌肯定是不同意的。而阚家的亲朋好友也都站在施暴者那一边。
他们劝解的话语无非那几句:“男人脾气不好你就多担待一点,孩子都有了怎么好提离婚的。”
阚家二哥也说了一句话:“能过的话还是坚持过下去吧,也算是为了孩子。”
而阚家父母看着女儿受苦心里也难受,但离婚这种事说出去“不好听”。
可阚女士决心已定。再不离婚,她就会死在这个恶魔手中。
其中,还有一位男性亲属三番两次地劝说阚女士不要离婚。他觉得家暴不是什么大问题,离了婚对女人吃亏。
对此,阚女士给他发去了一段信息。希望他下辈子能投胎变成一个女人,再来体会自己今时今日所遭受的一切。
2020年7月,法院受理了阚女士的离婚诉讼。
但余某斌却在法庭上故技重施,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道错了,请求法官和妻子再给他一次机会。
结果,法庭最后选择了调解,阚女士没能顺利离婚。
按照调解流程,夫妻双方共同签订了一份协议。
如果余某斌再实施家暴的话,离婚后县城的那套房产将单独过户给女方。
这份协议,是会由司法局进行法律公证的。他们夫妻双方都在这份协议上签了字。
事后,相关部门也再一次上门对他们进行了调解。这次,余某斌的父母也从老家赶了过来。
看到儿子儿媳闹成这样,两位老人家这么说道:“他们两个是经常打架的。她先动手的,我儿子被打了才还手的。”
轻描淡写两句话,将这件事的性质从家庭暴力变成了夫妻争斗,还将主要过错归结给了阚女士。
那么在这件事中,阚女士有错吗?她当然有错。
她错在了一开始就没能及时反抗、尽早抽身。
她的一忍再忍、公婆的颠倒是非和社会偏见的根深蒂固,都在无形中给了余某斌继续挥舞拳头的机会。
但阚女士和两个孩子也是这起事件中的受害者。作为弱势的一方,她们并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帮助。
几天之后,阚女士在姐姐的陪同下前往司法局进行公证。可当走出司法局的大门时,余某斌又反悔了。
“他不同意协议上说的。说要是离婚的话,房子必须归他,让我妹妹带着两个孩子净身出户。”
面对这样恬不知耻的要求,阚女士当然不会答应。可她万万没想到,余某斌竟然敢在司法局的门口对她动手。
一旁的姐姐被吓坏了,立刻掏出手机报警。但这次,警察依旧没有来。
但是许多路人都围了上来,余某斌只好仓皇而逃。
一个多小时后,阚女士跑到了城东派出所去,问民警为什么没有出警。
这次她得到的答案是:人手不够。
两份遗书安排后事,两个女儿年幼丧母
2020年下半年,阚女士跑到了武汉去打工。为了防止被余某斌找到,她常常选择上夜班。
自从提起离婚诉讼后,他们之间就展开了“拉锯战”。虽然7月份离婚失败了,但阚女士依然在向律师寻求帮助。
她知道,像余某斌这样死性不改的人,是不会有重新做人的一天的。
而且,当初在司法局门口他又动了一次手。这无疑给阚女士的离婚诉讼增加了成功的砝码,而房子也会依法过户给自己。
不过受疫情的影响,很多事情没法在第一时间得到解决,加上余某斌又一直在胡搅蛮缠。
所以直到2021年的1月份,阚女士才正式收到开庭的通知。
而在此之前,每当她和余某斌单独相处时,她都会提前写下遗书。
如果能活着回来,那遗书就会被烧掉。
但在这些遗书里,有两份被一直完好的保存着。
第一份写于2020年5月22日。阚女士在遗书中清点了自己的财产,并将财产全部交到了母亲手上。
另外,她还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希望家人能将她火化,并葬于阚家冲水库山顶。
第二份写于2021年1月7日。在这份遗书中,阚女士反复强调了自己的后事。
葬礼无需大办,只需要准备一个骨灰盒。如果不能下葬在水库山顶的话,那就把骨灰撒在富河里。
最后,她乞求家人不要原谅和宽恕余某斌。
没有谁会在好好活着的时候写遗书。要么是命不久矣,要么是有所防备。
而阚女士,也早就预料到了身边的危险。像余某斌这种人,是极有可能狗急跳墙的。
1月8日,阚女士带着法院人员去小区评估房产,为接下来的离婚诉讼做准备。她的姐姐留在楼下等她。
而等一行人来到29楼后,却发现余某斌更换了门锁。无奈之下,阚女士只好找来了开锁师傅。
法院人员在评估结束后先行离开,阚女士则留下来陪开锁师傅换锁芯。
就在他们二人打算坐电梯下楼时,余某斌突然从电梯里冲出来,挥起斧头对准了妻子。
一条坚强善良的生命,就这么被扼杀在了暴力之下。
自首之后,余某斌被采取了刑事拘留。这桩案件,还在进一步的审理当中。
“我爸妈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替我妹妹讨回公道。”
“我只要求判他死刑。”
在阚女士离去后,阚家父母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悔之晚矣。而三个哥哥姐姐,也都在为这桩案件奔波出力。
两个女儿,一个6岁、一个5岁。在这般懵懂的年纪,她们就亲身经历了家破人亡。
而余家人除了带两个孩子去殡仪馆见过阚女士最后一面外,就再也没有跟阚家人有过交涉。
之前急救的时候,阚家人曾经垫付了6万块钱。
余家人一开始一分钱都不想出,后来在公安机关的督促下才勉强拿出了1万块钱。
2021年11月9日,这桩故意杀人案在黄石市中级人民法院进行一审开庭。
但最终的审判结果没有公布,法庭选择了延期宣判。
后记
为了养活两个孩子,阚女士一边在快递公司打工,一边在培训机构做语文兼职。
她想成为一个真正的老师。为此,总在深夜的时候自学小学教育和英语。
但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给她重击,她再也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新春,“催婚”这个话题一定会被再次提及。
父母之所以催婚,在很大程度上是希望儿女的后半生能有依靠;但也不否认有一小部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他们忍受不了左邻右舍和亲朋好友的“关心”,因此把这种压力施加在儿女身上。
但婚姻是自己的,催婚的人无法为你分担痛苦。
在步入婚姻之前,一定要深思熟虑。如果在婚后遭受了家庭暴力,也要在第一时间勇于反抗。
不要妄想着改变家暴男,不要屈服于内心那个怯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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