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团长杀手事件(被香港下架的)
婚姻爱情的渴求、事业创意的枯竭与再現、道德人性的纠葛抉择、死亡疾病的来袭、亲人离世的释怀宽慰...面对那些困惑与恐惧,最终是否能寻回最真实的自我?
在去年7月举办的香港书展期间,被许多文艺小青年列为必追书目的《刺杀骑士团长》,居然因为“不雅”而被下架了。
根据香港淫亵物品审裁处的标准,它属于“第二类不雅物品”,“不得向 18 岁以下人士发布,且须将物品以封套密封,及要载有法定警告告示。”
不禁让人好奇:村上春树这本书到底写啥了?以至于被如此严阵以待?
《刺杀骑士团长》到底刺杀什么?
《刺杀骑士团长》是村上春树时隔几年以来难得以第一人称为主人公的小说,全书以“我”的经历为线索。
“我”是一个肖像画画家,与妻子生活多年,日子虽然平淡但也得过且过。有一天妻子突然要求与“我”离婚,并承认自己有婚外情。
在离开家后,开车游荡一个半月,最终接受朋友的好意,落脚在他父亲雨田具彦的旧居兼画室之内。一边帮朋友父亲看房子,一边希望新的环境可以给“我”好的心情。
住在名画家雨田具彦的旧居,按理说应该会有遗落的画作,但“我”从未发现。
然而在发现阁楼上名为《刺杀骑士团长》的画作后,神秘事件发生了。
“我”被半夜听到的铃声吸引,循着铃声,发现了屋后杂木林中的一个洞,理念骑士团长现身。
为了解救少女,“我”被骑士团长要求依照《刺杀骑士团长》画作的姿势刺杀理念骑士团长,但这看似道德的刺杀理由让“我”陷入了良心的谴责中,“我”究竟该怎么做?
在隐喻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交错中,“我”的使命是什么?
画作《刺杀骑士团长》背后还有哪些谜团?
《刺杀骑士团长》
作者:村上春树
这本悬疑推理小说,有日本人不敢承认的历史
《刺杀骑士团长》曾经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极为严格的保密阶段。
因为这既是一本悬疑推理小说,又是一本有南京大屠杀内容的特别历史书。然而这段历史对于日本部分人士而言,并不被他们认可。
书中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内容是这样的:
是的。就是所谓南京大屠杀事件,日军在激战后占据了南京市区,在那里杀了很多人,有同战斗相关的杀人,有战斗结束后的杀人。但是,反正有无数市民受到战斗牵连而被杀害则是难以否认的事实。有人说中国人死亡数字是四十万,有人说是十万。可是,四十万人与十万人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
这本书饱含村上春树对历史的思考。
书中既有德国吞并奥地利、纳粹残杀反抗学生、卢沟桥事变、南京大屠杀等历史事件,也有雨田具彦的弟弟作为侵华日军,被迫杀死中国俘虏,战后自杀的故事。
村上春树接受日本《每日新闻》采访时,他就《刺杀骑士团长》中投射的纳粹大屠杀、南京大屠杀等历史事件发表想法。他说:
历史乃是之于国家的集体记忆,将其忘记或偷梁换柱是非常错误的,必须同历史修正主义动向抗争下去。小说家所能做的固然有限,但以故事这一形式抗争下去是可能的。
《假如表面似乎阴晦》
节选自《刺杀骑士团长》
文|村上春树
那年三月至第二年年初,我与妻子处于正式离婚前的分居状态。
大学同学雨田政彦把他家的一套位于小田原郊外山中的房子借给我居住。房子是他父亲——日本著名画家雨田具彦——曾经居住并兼作画室的地方。
夫人去世后的十来年里,雨田具彦始终一个人在那里悠然度日,直到前不久得了认知障碍症,住进伊豆高原的一家高级护理机构。
房子空了已经几个月了,我便以看家的形式住了进去。
我与雨田政彦是在美术大学上学时认识的。我大体是画抽象画的,才能也还说得过去。曾在画展上得过几次小奖,也在美术杂志上发表过作品。
但是,单单画自己喜欢的画当然是生活不下去了。为了糊口,大学毕业后我开始通过经纪人接受画肖像画的委托。
画肖像画的时候,我自始至终贯彻自己的做法——不以实有人物为模特作画。
我会先和客户做一个小时左右的面谈,只是问问客户的生活经历,在他身上找到可能使自己怀有共鸣的元素。
谈完后问他借五六张本人在生活中的抓拍照片。再根据需要(不经常),用自己的小照相机抓拍几张面部特写。仅此而已。往下大约用两个星期的时间完成肖像画。
画画过程中,我需要将记忆中的客户的立体姿态原封不动地移到画布上,而我天生似乎充分拥有这种视觉记忆能力。
对我而言,画肖像画只是维持生活的权宜之计,无意长此以往。
然而,不温不火地做了不到一年,我发现自己画的肖像画似乎受到了高度的评价,生意一件件纷至沓来,报酬也算得上水涨船高。
我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专门画肖像画的画家,甚至在这个特殊的小世界变得小有名气。
随着年龄渐增(到了很难说是年轻人的年纪),我失去了“为自己画画”的强烈愿望,某种类似在胸中燃烧的火焰之类的东西似乎正从我身上消失。
我早就应该采取某种措施,可我一再拖延,直到我 36 岁那年,妻子先于我一步做出了断。
她提出与我分手,结束我们维持了 6 年的婚姻生活。
我没有问理由,只知道她某天早晨做了一个活生生的梦,醒来时确信已经不能再和我一起生活下去。而且她当时已经开始与另一个男人交往。
我立即决定搬出去,让妻子留下。
我整理了一些随身物品,开着朋友转卖给我们的标致 205 汽车(反正妻子也没有驾照)离开了。
临走前,妻子问我分手后能否仍以朋友相处,时不时见面说话。
我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
三月的冷雨无声无息下个不停。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往下可能跑长途,跑去月球也未可知。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象着妻子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的光景。我想起自己和妻子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做爱了。即使我主动,她也找种种理由拒绝。
好像是从四五个月之前开始变成这样的吧?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其实我连昨天发生了什么都无从想起。
往下我到底要去哪里呢?不,更要问的是“我到底是谁?”
我开车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往北驶去。总之我要尽可能远离这座城市。
我听着门德尔松的八重奏,想起自己十六岁时对班上的一个女孩如痴如醉。但当时连打招呼的勇气也没有,只能在家画她的素描。妻子笑我过去就做差不多一样的事情。
我一路上听着音乐,开着车。居然不困,全然不困,甚至觉得困意一生都不会来访。
天亮前,我到了日本海。到达新泻后,右拐沿海边悲伤,从山形进入秋田,从青森开往北海道。
到了夜间,找一家便宜的旅馆住进去。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怎样的床铺,我都能马上入睡。
我给村上市附近的肖像画经纪人打电话,告诉他往下一段时间没办法从事画肖像画工作了。
他问我一段时间是指多久,我答不上来。
我关掉手机,把它从桥上扔入河里。对不起,只能请你死心,只能请你为我去月球了。
我在秋田市内的 ATM 机上取了款,在函馆郊外的一家大型廉价商场里买了简易帐篷和睡袋,还有防寒内衣。为了节省开支,我在野营地支帐篷睡觉。帐篷下面是冰雪还没有彻底融化的坚固的大地,上面是无垠的天空,闪烁着无数星辰。
此外一无所有。
往下三个星期,我开着标致在北海道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
不看报纸,不看电视。世上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也不很想知道。在理发店里看了久违的 NHK 电视新闻,唯一觉得和自己有关联的是北海道山中独自采蘑菇的七十三岁老人死于熊袭。不知何故,我没能对老人涌起同情,反而与熊产生了接近同谋意识的某种东西。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正常,最好别这样靠近任何人。
到了四月的下半月,我受够了寒冷。于是离开北海道,转往内地。从青森到岩手,从岩手到宫城,沿着太平洋岸边行驶。
伴随着南下的过程,季节一点点过渡到真正的春天。
在此期间,我又开始不断思考妻子的事情。
我在眼看快 30 岁的时候遇到妻子柚。她在一家小建筑事务所工作,拥有二级建筑师资格。
她是我当时交往的女朋友的高中同届同学。女朋友在与我约会时在某家餐厅遇见了她,便介绍给了我。
我对她几乎一见钟情。她的长相总体上比较稳重,并不算特别引人注目。长睫毛、细鼻梁,个头不算高,长及肩胛骨的头发剪得很好看(她对头发十分在意),厚敦敦的嘴唇右边有颗不大的黑痣——只有这个地方略给人以性感印象,但也是“需要格外注意才看得出”的程度。
一般看来,我当时交往的女朋友要漂亮得多。尽管如此,只看一眼我就像聚氨酯突遭雷击一般被她夺走了心魂。
我在几个星期后的某天一下子明白了原因:她让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妹妹。
两人在外表上其实并不相似,但表情的变化,尤其眼睛的转动和闪光让我感觉几乎神奇地一模一样,恰如过往的时间因魔法之类的东西在眼前复苏过来。
我巧妙地问出了柚的联系方式,开始找她约会。
我们在安静的餐馆吃饭,隔着餐桌聊天。一开始有点别扭,但很快就变得有声有色。
有一次我提出给她画一张速写。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速记簿,用 2B 铅笔迅速画下她的脸。我最想画的是眼睛,眼睛深处横亘着超越时间的深邃世界。
画完后,柚很喜欢,我就把速写送给了她。
她久久注视着速写,好像看到了自己所不了解的自身。
几次幽会后,我们成了恋人关系。半年后,我们结为夫妇,在广尾的一座公寓里安顿下来。我把狭小的一间作为工作室,在那里继续我的画肖像画工作。
最初几年的婚姻生活,我想双方都是安稳而充实的。我们时常进行亲密交谈。对发生在各自身上的事情毫无隐瞒,畅所欲言。
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向她全盘托出,那就是她吸引我的最大的理由:她的眼睛让我真真切切想起死于十二岁的妹妹的眼睛。如果没有那对眼睛,我对她的亲密感情不至于那般执着。我觉得此事还是不说为好,实际上也只字未提。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呢?我何以乐观或者说愚蠢到这个地步呢?我的视野里肯定有类似天生盲点那样的东西。我总好像看漏了至关重要的某些东西。
我后来想到,建筑事务所工作繁忙,妻子经常加班。有时她也会和要好的女性朋友出去吃饭,或者下班后和同事一起喝酒。
于是我一个吃饭的日子渐渐多了起来。
也许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加班或者交友,那个时候她想必正和新恋人在旅馆的房间里共度甜蜜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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