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主事件(17岁少女被43人凌辱)
众所周知,韩剧与韩国的电影中,存在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俊男靓女,柔情蜜意,浪漫无比。但另一个,却充斥着阴暗、暴力、性侵。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呢?
浪漫的韩剧
2013年,韩联社援引国家警察厅统计数据报道,仅在7个月内,韩国总计发生超过1.2万起强奸和其他类型性骚扰事件,也就意味着,每25分钟发生一起。
而更可怕的是,韩国司法部发布的2020年《性犯罪白皮书》称,自2008年以来,只有26%的被控性犯罪的人被判入狱,其中大多数人仅支付少量罚款即可悄悄恢复自由。
《韩公主》就发生在这样的社会大背景下。这部韩国电影改编自真实的社会事件——2014年韩国密阳群体性暴力事件。
01
17岁的韩公主原本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她爱好音乐,喜欢唱歌。
虽然父母离异,但是她靠着课余时间在便利店打工,也能自食其力。
东允是便利店老板的儿子,以及韩公主同屋兼闺蜜花玉的男友。他斯文秀气,甚至懦弱——在学校里,一直是被霸凌的对象。
花玉为了解决问题,天真地邀请了很多东允的同学,来到家里聚会。结果一帮年轻人将花玉灌醉,同时也毫不留情地继续欺负着东允。
回到家的韩公主忍不住出头,要求这帮人离开。
而被威胁的东允却骗韩公主喝下了一杯下了药的饮料。
瘫倒在地的韩公主,就这样被侵犯了。
当流着泪的她,以为折磨已经结束的时候,又有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她的眼泪与呜咽渐渐变成了惨叫。
那一夜,韩公主与花玉,被在场的所有男生,带着大猩猩的头套轮流侮辱,并被拍下了视频。
一共43人。
包括东允在内。
怀孕的花玉不堪忍受流言蜚语,选择了跳江自杀。
而报警的韩公主,却被认为是丢脸的存在。
她被迫转学到陌生的城市——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02
护送她的老师,给了韩公主一个新的手机,嘱咐她只能接自己的电话,还请自己的母亲花姐帮忙暂时收留这个无家可归的女孩。
一无所知的花姐却对韩公主并不友善,认定这个姑娘是不良少女,甚至怀疑自己的儿子跟她有关系。
最后终于答应收留她一个星期。
韩公主小心翼翼地努力融入新的环境。
她进了新的学校,却变得沉默寡言。
她去诊所,却只遇到了男医生,她咬着牙接受妇科炎症治疗,然后浑身僵硬地听着对方教训:要保护好自己。
她想办法找到了三年未见,而且已经偷偷换掉电话号码的母亲。当她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之时,妈妈却只是塞给她一卷钱打发她赶紧走——妈妈已经再婚,不希望女儿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03
韩公主并没有放弃走向新生活的努力。
她学会了游泳。
她乖巧地在花姐开的便利店里帮忙收银,在花姐被情人妻子殴打之时帮她上药,二人关系渐渐变得融洽。
一天路过空无一人的合唱团的教室,韩公主忍不住走进去,抱起了久违的吉他。
她试着拨动着琴弦,手法从生涩慢慢到娴熟,然后轻轻地哼唱起
“give me a smile , let me a smile”
她美妙的歌声,吸引了合唱团女生的注意。
她也渐渐有了新朋友——除了她极其反感别人对她拍照摄像之外,大家相处得还不错。
与她关系最好的,是一个叫恩熙的短发女生。俩人甚至在一起过夜,悄悄地谈起一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恩熙满怀期待地问她:“你接过吻吗?跟几个人?”
韩公主突然僵住了。
沉默了半晌,她低声回答:“43个。”
然后补充说:“不是人,是猩猩。”
04
在这个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晓她的秘密的城市,韩公主在朋友的帮助下,渐渐地走出了阴霾。
她开始接受恩熙帮她化妆打扮,给她录弹唱视频,脸上也开始洋溢着笑容。
她甚至接到了久未联系的爸爸的电话。
爸爸依旧极其潦倒+咋咋呼呼,吃饭时又是口头关心女儿,又是责骂韩公主的母亲,一会儿闹着要去花姐家看看女儿是否受到了虐待,一时又握住女儿的手要她好好学习。然后从一份文件里抽出两页,催促着让韩公主签了字。
最后,给韩公主手里塞了一点礼物与一点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新的生活真的开始了。
恩熙将韩公主的弹唱视频寄给了企划公司,居然得到了认可,合唱团所有女生都围绕着韩公主开始欢呼。
明媚的阳光下,女孩子们追着她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韩公主想了想,认真地给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游25米。”
05
所有人都很快乐,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老师却给韩公主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她爸爸让她签的,其实是一份原谅加害者的情愿书。
紧接着,恩熙为了让韩公主高兴,擅自为她制作了一个粉丝网页,并上传了她的弹唱视频。
恐惧感如潮水一般向韩公主袭来。
她盯着网页说:删了它。
但是已经太迟了,韩公主所在的位置,已经暴露无遗。
正在上课时,几十个中年人像丧尸一般涌进教室,将韩公主团团围住。
没错——她们,就是那些男生的家长们。
她们情绪激动地尖叫,推搡,疯狂哭喊,责骂着:
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快签请愿书!
你要多少钱!
还有的家长哭天喊地,哭天抹泪尽显母爱:
“我可怜的儿子,过生日都没喝到海带汤……”
她们恨毒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就算你被43人侵犯了有什么关系,就算你的闺蜜被逼自杀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怜的儿子,可是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喝不到海带汤啊!背上一生的污点啊!!都是你的错!!!!
可是,韩公主明明没有错。
然而,受惩罚的,却一直是她,永远是她。
06
事情在学校传开,校长道貌岸然地说:学校,也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啊。
韩公主,再次被学校抛弃了。
回到花姐家,花姐的情人也投来质疑的目光。
韩公主不说话,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默默告别。
花姐的情人却追出来,递上东允的请愿书,说:“他也是被逼的。”
然后,轻飘飘地转达了东允的歉意。
韩公主望着他,只是问:接受道歉的我,为什么还要逃走啊?
韩公主流落到了公共浴室,她在那里蜷缩着过夜,一个一个地给自己信任或者曾经信任的人拨打电话。
妈妈已经再一次换了电话号码。
爸爸接了电话,在另一头花天酒地,拍胸脯保证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
给老师打电话时,老师告诉她,事情已经发酵,电台报社都知道了。老师也无能为力了。
媒体如同嗜血的苍蝇们一哄而上,天亮之时,韩公主被轮流侵犯的视频也被放到了网上,大肆传播。
盯着她的,不再是43双眼睛,而可能是430双、4300000双……
正在此时,韩公主接到了企划公司发来的面试通知。她给恩熙打了电话。
正巧看到那一段视频的恩熙却已经惊呆了,不知所措的她,到底还是没有敢拿起手机。
07
这不过是如千千万天一般平常的一天,人们在忙碌,交通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运行。
韩公主一人拖着行李箱。走到汉江边,跳了下去。
她努力地在汉江中挣扎。
如同她曾经努力地挣扎着走向新的生活一样。
花玉跳江死后,她就开始认真地学习游泳,就是知道,也许有一天,自己可能会走上花玉的那条路。
只是希望,真的到那一天,自己能再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学会游25米。”
只是她始终没有学会。
08
韩公主死了。
杀死她的,到底是她自己,还是那些作恶的少年,还是受害者会被习惯性地千夫所指的韩国社会?
性侵真的很残酷很残酷。
然而,很多时候,性侵的二次伤害,或者说是继发伤害,甚至要比性侵,更为残酷。
二次伤害,是指,受害人在遭遇性侵害后,遭受了家人、媒体、司法人员以及其他人言语、态度上对受害人的继续伤害。
包括但不限于:
对受害者的污名化。
比如说:对韩公主的辱骂:“你不就是为了钱才勾引他们的吗?”
对自杀的花玉的轻蔑:“如果没错,为什么要自杀?”
在受害者发出控诉时,本能性地对TA们提出质疑。
“你的手机里有与这几个人的通话记录,你们不是朋友吗?”
媒体为了吸引眼球,有意无意地泄露受害者个人信息,甚至披露受害细节,以满足围观者的窥私欲。
耸人听闻的媒体标题。
受害者的亲友,对受害者冷暴力以及无意识的回避。
被吓懵了不敢接电话的恩熙。
更为可怕的是,很多时候二次伤害的施害者,明明是应该对受害者伸出援手的人,是他们最后甚至唯一的希望。
比如说,为了金钱出卖女儿的父亲。
受害者,就逐渐绝望地溺毙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这只是某一个人的错误吗?
在韩国这样极端物化女性、等级结构森严、财阀控制经济命脉、金钱操控一切甚至可以洗脱罪名的社会,大环境与个体行为互相影响,事实上,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09
事情过去已经7年,韩国的性暴力情况,有没有变好一些?
看看2020年的“N号房”事件,一切就尽在不言中。
无怪乎,很多人说,“韩影什么都敢拍,什么都改不了”。
但是,这样的电影,起码让我们“看见”了。
透过司空见惯,透过理所当然,看见了受害者的苦痛挣扎,看到了TA们所遭遇的结构性不公。
当对个案的聚焦变成对社会更深刻的反思,这,就是前进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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