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因为侦查技术的落后，以及改革开放后风起云涌的环境，治安环境一直比较堪忧。

这期间，涌现出了诸多的惊动全国的特大杀人案，比如：东北二王案、白宝山抢劫杀人案、广州张治成团伙麻阳帮系列案、湖南张君系列案等等。

这些法外狂徒手上沾满了鲜血，也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4个月内，11人接连遇害

1997年12月16日，晚上9点，古城西安的一名普通出租车司机随着两声枪响，倒在了血泊之中。子弹是从64式手枪中射出的，而这种手枪，是我国专供给部队指挥员和公安人员自卫用的。

当然，这不是警察在执行任务，而是董利与他的两名“小弟”——石慧勇和孙旭在“做大事”。

这名出租车司机与三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董利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董利此前在二人面前吹嘘自己杀过人，可他们并不相信。

董利为了在石慧勇和孙旭二人面前立威，便举枪射杀了这名出租车司机。

12月27日，年关将近，又有一名大货车司机在通往户县的路上，倒在了这把枪下。董利要杀这名司机的原因，仅仅是此前他要搭顺风车而被司机撵了下来。

记仇的董利在当时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报复，而有枪以后，他就有了“实现梦想”的武器。

董利清楚，这种卡车一般都在固定的停车场拉货，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司机，谎称自己要去户县拉货，而货车司机平日里见的人很多，早已将董利一事抛之脑后。

于是，董利便在半路上，击杀了那名货车司机以及他十余岁的小徒弟。

嗜血的枷锁一旦打开，则难以关闭。

董利及其团伙在接下来近四个月的时间里又陆续射杀了9人，而董利本人也在25岁那年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死刑，立即执行。

当然，彼时沉浸在杀人快感中的他早已将法律抛之脑后。在团伙中立威之后，董利开始打起了“搞钱”的心思，即抢劫运钞车。

经过团伙成员孙旭的介绍，团伙再添一员“虎将”——老马。

老马曾有过安保公司的工作经历，对押运的流程很是熟悉。可接连发生了两次影响极其恶劣的枪击案后，西安警方很是警惕，加大了排查和布控的力度。

就在董利一伙准备动手时，董利望着运钞车在押运员与警察的层层护卫之下，顿时心生不祥，当即选择撤退。

老马则因为行动迟缓遭到了警方逮捕，“义薄云天”的他供出了自己的“引路人”——孙旭。

当然，这并非因为他对董利等人比较仗义，而是因为他在团伙中只认识孙旭。

董利等人胆大滔天，丝毫没有任何畏惧，还是自顾自地筹划着下一场劫案。抢劫运钞车风险太大，并不合算，大家经过商量，觉得还是绑架富商比较保险。

恰好孙旭结识了一个家具厂的厂妹，在厂妹的口中孙旭得知，家具厂的老板家财万贯，平日里吃穿用度极其奢靡。

他将情况上报给董利以后，众人立刻行动。董利、孙旭、石慧勇摸到了家具厂老板的家中，二话不说破门而入。

只见董利手持64式手枪，而孙旭和石慧勇，则手持自制手枪，吓得家具厂老板夫妇惊恐不已。董利二话不说，一枪击毙了家具厂老板，他的夫人则蜷缩在一旁不敢动弹。

董利指示孙旭去杀掉老板娘，可孙旭平日里耀武扬威，真让他动手，他却显得不知所措。

大失所望的董利又把希望寄托在石慧勇身上，岂料石慧勇也迟迟不敢动手。就这样，三人在慌乱中将家具厂老板家洗劫一空，粗心大意的他们甚至将一把自制手枪落在了作案现场。

就这样，在1998年2月23日，毫不知情的家具厂老板夫妇在家中一命呜呼。而经此一事，董利团伙内部也开始起了内讧。

董利对生性懦弱的孙旭与石慧勇很是不满，他萌生了再添新成员的想法。

董利的脑海中顷刻浮现出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杨树林。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出轨人妻不说，还将恼羞成怒的情妇之夫一怒斩杀，可谓是心狠手辣。

面对董利的邀约，无所事事而又做着发财大梦的杨树林欣然前往。为了缴纳“投名状”，杨树林给董利提供了一条“商机”。

杨树林通过朋友刘华存得知，在西安当地有个做高仿服装生意的老板财大气粗，日进斗金。作为“行动派”的董利没有丝毫迟疑，经过一系列的踩点行动，带领团伙成员在1998年3月16日，驱车绑架了孤身一人的服装厂老板。

这名老板刚上车时，看着董利等人手中拿着“真家伙”，表现得很是“乖巧”，而路上遇上了警方的设卡拦截，老板当即猛踹车门求救。

气急败坏的董利尽管心中有滔天的杀意，也只得忍气吞声，他只能先把老板打晕，而后率领众人弃车而逃。

董利知道那名老板记下了自己一伙的体貌特征，为了避避风头，董利下令全体成员进入“静默状态”。可孙旭却未曾听从董利的指令，连日来去往夜总会寻欢作乐。董利担心孙旭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便动了处之而后快的心思。

石慧勇认为，孙旭是因为自己上的贼船，便提前向孙旭透露消息，孙旭连忙逃往北京。

落入法网，被判枪决

面对连环枪击案，西安警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不仅仅是为民负责的职责所在，和这惊天杀局闹得人心惶惶，还因为1998年6月，美国总统克林顿就要抵达西安。

这是他来到中国的第一站，由此足以见得克林顿对西安的钟爱。若是克林顿访华期间，还有枪击案发生，则必定会损害中国的国际形象。

同时，董利携带的那把64式手枪，是编号为19023404的西安市公安局莲湖分局北关派出所副所长的佩枪。

众多原因夹杂在一处，使得公安部对此案件高度重视，责令山西省公安厅务必在1998年3月前结束此案，并将嫌疑人悉数抓获。

西安的公安干警们自1997年底就全力以赴，在得到上级的指示后，更是夜以继日地侦办。很快，那个卖给董利警用佩枪之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此人是街面上的小混混，整日靠偷鸡摸狗为生，在盗窃了警用佩枪以后，大胆地将其卖给了董利。这个混混平日里口无遮拦，曾多次向人说过自己偷警枪售卖之事。

这件事情传到了董利的耳朵中，生性多疑的他决定亲手处决那名混混。这次，董利没有选择用枪，而是准备将其活活打死。

幸运的是，在这名混混奄奄一息之际，巡逻的警察正好经过那里。董利等人当即四散奔逃，而混混也被顺利逮捕。

在他的供述下，警察们对董利有了全面的认识，经过摸排走访，也很快锁定了董利的大体位置。

此时，董利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杨树林赶忙献计，邀请董利去往武汉投奔自己的远方亲戚。

那个年代，实名制和大数据还没有普及，这两名歹徒得以堂而皇之的逃之夭夭。

至于另一个团伙成员石慧勇，则准备前往北京投奔孙旭。可他购置的是次日的火车票，结果在当天就被警察逮捕。

在石慧勇的供述下，西安警方立刻与武汉警方取得了联系。

在1998年3月27日，董利终于落入法网，与他一同被捕的，还有同伙杨树林。

震惊全国的西安连环枪击案，正式宣布告破。

经过漫长的审讯，直至近两年后，也就是2000年1月28日，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判处罪犯董利、杨树伟、石慧勇死刑，立即执行。

次日，董利被押赴刑场，死时25岁。

弱者抽刀向更弱者

董利，于1973年出生在陕西泾阳县的一个贫苦家庭。

原本家里共有五个孩子，但他最小的弟弟不经意从拖拉机上跌落下来，夭折至死，排行老二的董利和姐姐一直帮衬父母，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

董利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身体状况一直欠佳，无法从事体力劳动。董利的父亲属于乡邻眼中“没有本事的男人”。所谓没有本事，既在于他没有谋生的手段，赚不得大钱，还在于他是个“倒插门”，也就是赘婿。

由于父亲的特殊身份和贫寒的家境，董利一家经常遭受邻里的指指点点。董利也从小养成了孤僻自卑的性格，他几乎不与人交流，只是自顾自地玩耍，自然也没什么朋友。

即使在学校里，董利也是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他生怕别人嘲笑自己是“上门女婿家的儿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董利希望用知识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所以他从小学到初中成绩一直在班里处于上游。

然而，因为家境过于困苦，还有父母和妹妹们要养活，使得他初中还未曾读完就不得已辍学回家。

在那个年代，没有一技之长傍身也没有本钱开办生意的董利，只能选择回家帮父母耕种。

农闲季节，则拿着麻袋去镇上捡些垃圾，收些废品。

董利算得上是比较要强之人，他希望自己能够融入乡党们的生活。

不论谁家有大事小情，董利都会第一个冲在前面；无论谁家结婚或者谁家有人辞世，都能看见董利忙前忙后的身影。

老乡们的心肠也并非石头做的，他们将董利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那层隔阂也渐渐地消融，董利慢慢地成为了大家口中“将来会有出息”的孩子。

凭借着在社会上的磨砺和自己的勤恳踏实，董利手中还是积攒了一定的积蓄。他盼望着有朝一日家人能够摆脱贫穷，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村里的大街小巷。

九十年代做生意的确要比现在容易些，怀揣发财梦的董利在1993年听信了他人谗言，选择进军动物毛皮市场。

他把自己的积蓄全部用来买黄鼠狼皮，想着一本万利，借此飞黄腾达。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没有多久，董利发现自己遭到了他人的诓骗。

眼见着多年的积蓄血本无归，多年的积累付诸东流，董利悔不当初。屋漏偏逢连夜雨，恰逢当年废品市场遇冷，董利的生意变得举步维艰。

董利眼见着那些在外打工的同龄人，都衣着光鲜的返回乡里，他也难免心生艳羡。就这样，他怀揣着致富的梦想离开了家乡，来到了陕西渭南。

自此，揭开了董利的少年“悲催”生涯，这期间，他经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段凄苦的经历，也是他后来私自买枪、报复社会的主要诱因之一。

在工地上，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干，可工作两个月，老板只给开半个月的工资。

后来，身为农民工的他又辗转于山西、新疆、甘肃和宁夏，继续打工，但克扣工作的事情时有发生。

尤其是在新疆和田的一个砖厂时，老板不仅克扣工资，甚至还将因过度劳累而患病的董利赶了出来。

本想着向老板讨回血汗钱，结果却遭遇了一顿毒打。

本想着搭乘大巴车回家，可半道上因为自己无力支付车费，又被售票员赶了下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行李扔了一地。

就这样，董利以乞讨的方式跌跌撞撞回到了陕西老家。此时的董利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对生活不满的他认为，唯有靠拳头才能赢得真理。

他开始学武，却在武馆失手将人打死，后来甚至在天津当起了杀手。因为在天津命案累累，董利才选择跑回了西安。

生活中的董利可谓是处处碰壁，诸事不顺，当他手握武器时，选择肆意杀人，以宣泄自己的愤怒。

可惨死于他枪下者，又有谁是当真该杀？即使有，也自有法律，轮不到董利动手。

尽管董利杀人如麻，可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他不敢面对过往，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只能用“屠刀”来遮掩自己的自卑。

这样的后果，就是11名无辜之人命丧黄泉，他和一众成员也在大好年华遭到法律处决。

参考文献：

杨军,张林.西安市“12.01”涉枪系列案侦查反思[J].中国刑事警察,1998(06):56-57.胡杰.古城为克林顿总统敞开大门[J].人民公安,1998(14):8-11.三秦都市报 陕西“12-1”特大杀人案三主犯今被枪决，2000百度百科：《12.1枪杀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