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客观环境中还是在主观世界里，超自然现象都被证伪后，科学界对它的研究进入第三阶段，就是把超自然现象作为传说，研究它们如何在社会上传播。

科学界研究超自然现象的三个阶段

当代神秘主义传播不是靠成熟的教义，而是具体的超自然事件或者阴谋论。邪教又被称为新兴宗教，形成时间一般不过几十年，甚至只有十几年。教义粗糙，漏洞百出。所以，他们会下功夫去传播具体的超自然事件来吸引信徒。

以日本奥姆真理教为例，麻原章晃创办该教时曾经伪造照片，显示他用“盘坐”姿势升到半空。就是这么一个“超自然现象”，吸引了该教最初一批信徒。所以，民间的怪力乱神非常值得严肃对待。

麻原彰晃被警方逮捕（图片来源：google.com）

在近代科学产生前，西方宗教体系内的“神秘学”最早开始系统记录超自然事件。“神秘学”以客观唯心主义为指导思想，把各种“奇迹”看成神与人沟通的方式。正因为如此，他们既不能自己编造神迹，也不允许别人伪造神迹。

在这个指导思想下，“神秘学”客观记载了各种民间传说的超自然现象。其中一些很有普遍性，比如“附体”“转世”等等，会出现在各种文化背景里面。

进入现代社会，民俗和神话等领域的学者继承了这类研究。不过，他们删除其中的超自然成分，把它们当成文化现象。类似“怪兽”“不明飞行物”或者“特异功能”，有不少古籍中都有记载。相比于它们，当代超自然事件传说只是换汤不换药。

于是，这些学者把当代超自然现象视为古代祥瑞异观念，或者传统巫术的演变。也就是说，它们本身不值一谈，但它们如何在群体里传播却很值得研究。这已经接近社会心理学的角度。

十九世纪的欧洲，一方面科学大发展，一方面民间超自然现象的传说层出不穷。科学界对此做出反应，形成了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第一阶段，主要从物质科学的角度研究超自然现象是否真实存在。1882年由剑桥学者成立起英国灵学社，是这个阶段开始的标志，其中包括法拉第等顶级科学家。后来，美国、法国等国也都成立了灵学社。

法拉第（图片来源：google.com）

从一开始，灵学社内部对超自然现象的态度便有分歧。一部分人认为它们纯属怪力乱神，调查目标是揭穿骗局。以克鲁克斯为代表的另一部分人认为超自然现象有可能存在，需要用科学手段来记录和分析。两派之间的共同点在于都追求客观实证，而非只靠道听途说。这让灵学社的研究能走在科学轨道上。

不过，当时的科研工具十分简陋。对记录超自然现象最有价值的录像、录音技术还没发明。摄影术虽然已经存在，但并不能记录活动画面，反而经常被用来伪造“鬼魂摄影”。结果，灵学社遇到超自然现象，只能询问证人，进行笔录。这也让他们的研究缺乏科学价值。

随着新式科研工具不断被运用，发生在环境中的超自然环境不断被证伪，后一派几乎在灵学社中消失。如今这个组织仍然在运作，主要以打假为任务。

20世纪40年代末，UFO目击报告在美国大量涌现。出于国防安全需要，美国空军组织了调查UFO现象的“蓝皮书计划”，这是政府层面对超自然现象最大规模的调研。到七十年代，基本确认UFO属于自然现象。

在外部环境中的超自然现象不断被证伪以后，美国学者莱因在1934年发起研究“超心理学”，转向精神世界发生的超自然现象，主要对象便是“特异功能”。这是超自然现象科学研究的第二阶段。

当时，心理学实验工具还处于手工作坊阶段，精确度非常落后。“超心理学”现象鉴定起来很困难，它一度成为热门的研究课题，曾被美国科学促进会接纳。超心理学家也有意识地完善方法，提高精确度。80年代以后，大量新式电子设备和医学仪器用于心理学研究，几乎所有涉及心理活动的超自然现象都被证伪，超心理学也衰落下去。

无论在客观环境中还是在主观世界里，超自然现象都被证伪后，科学界对它的研究进入第三阶段，就是把超自然现象作为传说，研究它们如何在社会上传播。其代表是1976年成立的美国“对声称超自然现象的科学调查委员会”，简称CSICOP。

这个全称看似啰嗦，其实很严谨。它意味着超自然现象只是有人在“声称”，而非真实存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重点不再是它们是否存在，而是为什么有人会相信它们。这与民俗学和神话学殊途同归。只不过CSICOP成员一般来自理工科，民俗神话学者来自文科，两者的交集较少。

2003年后，CSICOP和其它几个组织联合成立“国际科学探索中心”，是目前研究超自然现象最重要的国际机构。

国际科学探索中心 （图片来源：centerforinquiry.org）

当超自然现象在科学界不断被证伪后，它本身成为各国民科界的一个热点，并主要受商业媒体驱动。超自然现象能满足好奇心，增加收视率或点击率，到现在仍是媒体宠儿之一。

1917年，受国外灵学社风潮的影响，一些中国人发起成立“上海灵学社”，这是国人进入超自然现象研究的开始。不过，这个社里面没有科学家，而是以巫术、佛学传人和出版商为主。倾向于肯定超自然现象，基本上没有研究，只有宣传，所以很快便衰落。

解放后，中国科学界直接跳过第一阶段，从第二阶段进入超自然现象的研究，标志便是七十年代末出现的“特异功能热”，本质上属于超心理学的范畴。

现在，中国科学探索中心代表着国内超自然现象研究的第三个阶段，主要研究它们作为民间话语现象如何传播。

虽然科学界已经告别前两个阶段，但对它们的作用应该公正评价。虽然当初有不少科学家，甚至是克鲁克斯或者钱学森这样顶尖科学家试图证实超自然现象，但他们还是在科学规则内进行研究，还是在追求客观实证。

我们今天能否定超自然现象的存在，恰恰在于一个多世纪以来，科学家在这个领域进行过很多实证研究。超自然现象是被证明为不存在，而非被推导为不存在。

作者：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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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特异功能”大师张宝胜，突然销声匿迹的原因揭秘了》

节选：

值得深思的是，张宝胜一直被称为“功能最强”的“第一超人”，在最简单的项目“透视识字”中，却用“掉包”的手法来实现他的“功能”！而且，这是在中央机关正式组织的汇报表演上。

《“奇人”张宝胜》一书大量印刷，广泛流传。遗憾的是，在这类书籍里，只有张宝胜“过五关、斩六将”，却没有张宝胜败走麦城的故事。我们的“迟到的报导”，算是补上这一缺憾。

《清华大学校长智斗气功大师》

节选：

张效文校长就很烦，对教授说，这样吧，你把严新请过来，我看看他这个人。

原清华大学校长张效文

于是，严新就去见张校长。见面的时候，张校长拿出一张聘书表格，让严新填写。严新很得意地填写完聘书，张校长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听说严大师您有特异功能？

严新说，当然了，雕虫小技。

张校长说，聘书已经写好了，我的图章就在我的办公室的柜子里面，听说严大师您可以意念移物，现在请您把图章用意念移出来，我就立即把聘书给您。

严新听了，目瞪口呆，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特异功能是不存在的，因为鬼神等一切超自然是不存在的》

节选：

伪科学书籍

自称有一点特异功能未必就是神，但古今中外所有的被幻想出来的神，都被认为是具有特异功能的，即具有超自然力的存在。所以特异功能问题，在科学界看来，是伪科学，因为它不是科学而要来冒充科学；在宗教学看来，是新的造神运动，我们称之为“新有神论”，因为它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鼓吹超自然力的存在。

所谓新有神论，乃是对传统有神论而言。这个新，也不是说它是有神论的更高形态。恰恰相反，这种新有神论，乃是远古时代的历史陈迹。有神论发展的历史表明，以现实动物、现实活人为神的观念，乃是有神论的初级形态，也是有神论的低级形态。它在我国的重现，乃是在改革开放的形势之下所泛起的历史陈渣。

有神论的历史还表明，这种初级形态的有神论，其主要内容乃是巫术。而巫术要解决的，主要是人和自然的矛盾。巫术要支配的，也主要是自然力，因而和科学技术形成直接的对立。二十年来的特异功能热，也把当代自然科学作为他们直接的和主要的仇视和危害对象，并且企图取而代之。它们所直接败坏的，就是人类经过无数世代努力才换来的那一点点稍微接近事实的理性认识。容忍它们的发展，就会妨碍人类知识的进步，助长愚昧和迷信之风。

《揭秘银枪刺喉：风行一时的“特异功能”到底是种怎样的存在？》

节选：

银枪刺喉

银枪刺喉

【表演】

两人相对，分别用喉部顶住木杆两头的枪尖，只见木杆虽被两人顶弯了，而喉部安然无恙。

【揭秘】

其实这个节目并不是两人喉部有超人的耐刺能力，窍门如：一是枪尖较钝，并不象针尖那样锐利。二是枪上的木杆质地很软，两人轻轻一顶就弯。三并不是枪尖顶在喉部，而是随着木杆的弯曲，枪头侧部的面贴在喉部下方的胸骨上，面积大压强小，有惊而无险。

《台湾版朱清时：李嗣涔的特异功能研究涉嫌欺诈》

节选：

李嗣涔在做演讲

李嗣涔他的有关特异功能的实验，建立在一个叫做高桥舞的年轻女性上。高桥舞谎称自己能手指识字，甚至能“通灵”——可以和死人沟通，可惜后来高桥舞多次被揭穿作弊。高桥舞作弊事件曝光后，引起了人们对李嗣涔实验可靠性的高度怀疑，以及和对李嗣涔学术道德诚信的广泛质疑。BBC、NYT等媒体都对李嗣涔合格高桥舞的蓄意做假予以了详尽报道。

第一次揭穿她作弊的人是詹姆斯·兰迪先生（James Randi）。他是美国“怀疑的探索者协会”的会长，作为魔术师的他，多年来揭穿过各种通灵人以及像“尤里·盖勒”这种超能力者的鬼把戏，以一百万美金为赌注接受“特异功能”者的挑战，然而多年来这笔钱还静静的躺在那里，从来没有一个特异功能者敢于前去认领。而这次，轮到高桥舞的鬼把戏被无情地拆穿了。“国际第一打假大师”詹姆斯·兰迪以非常让人信服的证据，揭穿李嗣涔和高桥舞是如何联合起来舞弊，而且高桥舞她不过是进行了一点拙劣的障眼法而已。

1996年，高桥舞受邀在TBS电视台的节目上表演她的拿手好戏——“手指识字”，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电视台的编导没有事先通知她，居然在那场节目中也邀请了詹姆斯·兰迪来监督高桥舞。结果兰迪当场就轻松地揭穿高桥舞的作弊行径，让李嗣涔和高桥舞颜面扫地。此事被记录在“怀疑探索者协会”的网站上。之后，在记者们的一再追问下，招架不住的李嗣涔干脆宣布给高桥舞放假探亲去了，以此理由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wiki 百科上的李嗣涔词条上也有高桥舞作弊被揭穿一事的详细记载。

《现身说法：张洪林教授是如何破解神功异能的？》

节选：

破解“耳朵识字”。张教授这时候坦然地告诉大家：“我这是魔术，不是功能，告诉你其中奥妙你也能表演。”这时候他张开微攥着的左手，把手心的纸片放到桌子上，正是付女士在圆形中写字的那片纸。张教授问：“你们在场的有人看到我什么时候撕下了写字的那一块吗？”大家都摇头。张教授继续说：“魔术就是眼疾手快，守职业操守的人告诉你这是魔术，别有用心的人可能会告诉你这是特异功能。我要告诉你们，眼见不一定为实。”看了张教授的表演，听了张教授的话，在座的人都感悟颇深，付女士也哑口无言了。

《高速冲锋钻顶太阳穴？其实硬气功基本上也是假的》

节选：

最后说说红缨枪顶喉咙。

我记得我之前写过这个，也无非是一种古老的魔术表演。文章在这里，可以看看——《揭秘银枪刺喉：风行一时的“特异功能”到底是种怎样的存在？》。

红缨枪顶喉咙

其诀窍之处，不过在于枪的材质和顶的位置上面。如果你换一根自制的、带有刃口的长枪，并且亲自去顶他，你看他还不敢不敢应战？恐怕直接就吓尿了。

《钢筋缠脖子人人皆可做到，但硬气功的真相和你想的不一样》

节选：

我也从来没有说“硬气功”是完全虚构的。在我的实践和研究中，世上确实可以通过一类训练的方式，达到某种增强人体抗击打能力的目的。这个，就是硬气功。但它的作用是有限的，并非如你想象中的那样特别厉害。由于一些江湖骗子和魔术大师的表演，硬气功的范畴被无限扩大，但其实硬气功是很有限的几种表达方式。

比如，上面我提到的“冲锋钻顶住太阳穴”、“胸口碎大石”、“红缨枪顶喉咙”就是不存在的硬气功，它们全部都是魔术表演。除此之外，“一指禅倒立”、“刀砍不入”、“躺钉板”、“玻璃碴上跳舞”、“天灵盖上开砖头”，这些都是假的，用中学物理知识就可以破解。

比如说，“天灵盖上开砖头”其实是利用了观众的注意力被分散做的表演。表演者的双手握住的砖头，在锤子落下的一瞬间，其实是轻轻地把砖头向上面抬高，让砖头与他的头顶部分留下一点缝隙。揭秘者利用高速摄像机拍摄他们的慢动作，放大后做分析，就发现了他们的这个奥秘所在。

抡大锤的人也是经过日常训练的，他与拿砖头的人配合演练好，就可以以假乱真。而且，抡大锤的人使用了“点锤”这种手法，即点到即止，让锤子的受力点击中在钻头上面，并非一力贯通下去，否则就悲剧了。

不用双手扶着砖头，你还敢表演吗？

你要是让表演者不允许动用双手，不允许扶着头顶上的砖头，让锤子直接去砸这些砖头，他们肯定直接尿了。如果是亲爱的马保国老师，他老人家就会直接“打电话xx”了。

至于真的硬气功，也并非没有，但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完全实打实的功夫，比如，“手指碎砖头”、“飞针扎玻璃”、“手掌劈砖”就是真的。

手掌劈砖

还有一种，就是二分真八分假，表演成分居多，但依然有一小部分真实的成分在里面。典型的例子就是“钢筋缠绕脖子”。

典型的例子就是而后一种，最能够迷惑不少人，以为它们具有某种“超自然”的神奇之力，但如果搞清楚其科学原理，就知道原来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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