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发的心情的句子(散文)
给父亲理发
文 / 赵洪亮
2019年春节前夕,再次回老家为父亲理发。
父亲今年65岁,在过去的五年里,已经习惯了让我给他理发,每隔一个月左右,我要为他理一次发。或许是因为去理发店怕花钱,或许因为平时干农活太忙,也或许是习惯了在理发时与儿子说说话,父亲每次理发的等待也变成了我的企盼。过去的五年,父亲的头发白了很多,也少了许多,脖子里的皱纹,也印证了过去的忙碌与沧桑。每次给父亲理发,总能让我想起很多关于父亲过去的故事,时至今日,静坐提笔得以聊述。
父亲有七个兄弟姊妹,排行老三,从小帮助我的爷爷奶奶分担家务,自然非常懂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亲经常提起以前的故事:不到十岁时照顾他的奶奶,自己喂她吃饭,帮她穿衣,擦屎擦尿,每次提到他的奶奶都会勾起他很多回忆。在我的奶奶眼中,父亲懂事能干,八岁时自己赶集挑油罐儿(那时的油是非常珍贵的),街坊邻居都担心地提醒奶奶:“孩子小,把油罐儿摔了可就麻烦了。”奶奶会笑着说:“我这个儿子很老作(稳当)。”由于我的爷爷年轻时在外地做工人,家里的一大摊子事儿,奶奶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我的父亲自然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二年级没有念完,就在家里干农活,推磨、压面、割草,捡柴……其中有很多的故事:因为那时家里没有柴烧火做饭,第一次跟着大人们拾煤炭的事让父亲记忆犹新,那时的火车都是烧煤的,天亮之前要走20多里的路到达火车轨道。父亲说:“去了一看傻眼了,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煤炭。”也只好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将更多的是石子和碳面的“混合物”装进布袋。他的故事,见证了那个年代的艰辛。父亲27岁结婚,之前,一大家子人的菜地都是父亲种的,每天外出干活之前去菜地,回家第一件事也是去菜地。现在,父亲同样爱自己留菜种儿、种各种菜,或许正是那时候的习惯吧。每个周末,我都带媳妇孩子回老家,带些父亲种的菜,我们吃得格外的香。
父亲在学校读书少, 20岁之前就学习石匠的手艺(那时算是年轻的),父亲学手艺是勤奋好学的。跟师傅学手艺,两年内是很少学到真本领的,但是父亲勤快,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师傅家,准备点火砸铁锥子。刚开始,父亲只有拉风箱烧火的资格,但不多久,父亲在师傅的操作中就看出了门道,很快就掌握了砸铁锥子的火候,学习开石头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父亲的身材算不上魁梧,但力气是很大的,麦场里搬石碾的故事,说明父亲知道怎样搬起二三百斤重的石疙瘩。石匠手艺在当时很受欢迎,因为盖房子用石头多,所以后来家里的弟弟妹妹盖房的石料,也都是父亲提供的。
说到手艺,父亲还有一手绝活儿——做菜。以前农村的红、白、喜事,离不了会做菜的厨子,而且一做就是几桌或十几桌的菜,直到现在,邻居家谁有婚丧嫁娶,只要做菜,肯定会第一个找到我父亲,父亲从来都是免费的帮工。现在每逢过节回家,父亲经常会代替母亲为我们炒菜吃。据父亲说,厨师这手艺完全是自学成才,年轻时只在老厨师干活时看多了,自然就会做了,拔丝地瓜、糖醋鲤鱼、团丸子、杀鸡炖肉等,通通不在话下。说到杀鸡,节前的这几天,又把父亲忙坏了,预定让父亲杀鸡的邻居,有的提前一个月就说好了(农村原来家家有自己喂的鸡,年终要杀公鸡,并盘成很酷的造型来上供的),帮邻居做这些,也从来都是免费的。父亲的手艺不仅方便了家人,更帮助了很多的邻居,落得个“好人缘儿”。
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父亲自然也是吃苦耐劳的。现在经常回忆起我的小时候,只有在过年前几天,父亲才骑着大金鹿自行车,驮着我和母亲去城里买件新衣服,平时总是在忙碌。有时去城里卖些农产品,从来不会在小饭馆买两个包子吃,尽管很多次都是两头儿天不亮。那年我12岁,记得和父亲拉了一车冬瓜,去十几里以外的集市上去卖。车上有五六百斤的冬瓜,在去的时候自然要用力拉车,父亲让我骑着“大金鹿”在前面走,但到上坡的时候,我就骑上大坡,放好自行车,再回去帮父亲推车,可是当我回去的时候,父亲已经气喘吁吁,走到了坡中间。我心里明白,父亲这样做,能减少我走很多路的劳累。后面我便吸取教训,将自行车放到坡儿下,先帮父亲把车推上坡儿,再回去骑自行车。到平坦的路上,我就恳求父亲替他拉会儿车,我的表现让父亲满脸喜悦,可能看到儿子长大了吧。等卖完冬瓜,我拉着车,坐在父亲“大金鹿”的后座上,尽管父亲一路猛蹬车,到家也有三点半了,为了省下买午饭的三块钱,我们还是回到家里吃的午饭。在回家路上,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吃到母亲做的饭是多么的香甜!父亲从前做过很多工作,在砖窑厂干活,结交了一辈子最要好的朋友;干石匠活,干出了那些年的“石状元”,每年开的石头在村里最多;在建筑工地上干小工,别人都为他竖起大拇指;还种过西瓜、蔬菜,压过面条,修过公路,挖过水井,正是因为父亲的吃苦耐劳,影响着我们一家人,赢得了街坊邻居的称赞。
父亲从小生活节俭,即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也始终过着节俭的生活。平时从不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从来没有过大鱼大肉,但每到年节或有客人的时候,也从不吝啬,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留着给大家分享,正是这样,每逢过了年,直到正月十五,是亲朋好友往来的日子,我们家里是很热闹的。现在的父亲虽然皱纹多了,白发多了,但他优秀的品质永远不会变,也将会一直影响着我们。
回老家为父亲理发,我心里涌起多少的感动……
2019年2月1日
作者赵洪亮(右一)与家人合影
赵洪亮,山东泰安人,现为东平实验中学美术教师,山东省硬笔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泰安市硬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业余爱好文学,有作品在《东平湖》《中国教育报》等报刊杂志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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